正值陽春,又見各處園林工人手持工具或修剪或整形來設(shè)計著花草樹木生長的方向。聽著這些被扭曲的生命痛苦的呻吟,暮然記起張九齡的詩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比祟愐宰约旱膶徝琅で瞬菽镜谋拘囊匀傆谧约阂只蛩?。而對于草木來說,被人如此看重是榮寵還是不幸呢?生命來到世間,其實是沒有使命的,所謂的使命不過是后人為了某種欲望而給生命賦予了各種各樣的歧義。草木來到世間,是沒有被人欣賞的使命的,它只是想在從榮到枯的日子里,在風(fēng)中婆娑,在雨中瑟瑟……遠(yuǎn)離欣賞,也遠(yuǎn)離被扭曲的命運。做無用的草木,在山間自由地生長,欣賞著落日,沐浴著雨露,他是快樂的。
在無用中保全了本心,即使綻放也是為了自己,這樣的枯萎與凋零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看著被鋼筋鐵絲固定的樹木花草,仿佛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吶喊在申訴。它們也許是無奈的、被動的。而人呢?終于領(lǐng)悟了沈從文的:“忠于自己的生命”。當(dāng)靈魂在體內(nèi)時,我們還算忠于自己,而當(dāng)靈魂移出身體之后,生命就變成了工具,為卑微的欲望而屈辱地蠕動著。淡淡的晨曦,淡淡的霧,樹梢間投下的微光里,一個端正的影子在對我們說:春天時對花贊美,到了秋天再去對月光惆悵吧。在正確的時間里,我們只做正確的事,守住“本心”。沒有曲意逢迎,沒有無可奈何,在全身心投入中去感知生命的美好。
(本立公司 衣啟明)